【东南亚研究】廖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背景下中国企业投资印尼研究

         中国企业对印尼的投资起步较晚，但增长迅速。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与印尼的“全球海洋支点”战略、“陆上经济走廊”战略高度契合，给中国企业投资印尼带来新的机遇，但中国企业也面临政治、商业、安全、域外大国干预等多重风险。为更好的规避风险，中国企业投资印尼时应积极采取本土化经营、充分发挥华侨华人优势与作用、拓展投资领域等策略。

        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国；印尼；投资

——本文载于《亚太经济》2018年第1期

印尼是G20成员，也是东盟最大的经济体，其人口占东盟人口的1/3，是东盟地区最具发展潜力的家。目前，印尼已吸引了1000多家中国企业投资，分布于能源、电力、农业、加工制造业、通讯、基础设施、金融等领域。仅2016年中国在印尼投资项目就有1734个，投资额达到27亿美元。为了更好服务中国企业到印尼投资，在共建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背景下，分析中国企业投资印尼的新机遇、风险及对策，有着重要的意义。

中国企业对印尼的投资起步较晚，但增长迅速，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 一) 1990—2006 年: 投资逐渐起步

20世纪80年代中期，印尼逐渐放松对外资的限制，积极鼓励外资到印尼投资，以带动其经济增长。1990年中国与印尼恢复外交关系，双边投资合作才开始缓慢起步。由于当时中国还处于向市场经济转型、资本积累形成阶段，印尼的市场经济发展则稍领先于中国，因此当时的中国对印尼经济合作政策，主要是以鼓励印尼资本投资于中国市场为主，中国企业到印尼投资微乎其微。1994年，中国与印尼签署《关于促进和保护投资协议》，但双方投资合作进展缓慢，中国对印尼的投资主要集中在镍矿、煤矿等资源型项目。2002年，印尼总统梅加瓦蒂向中国企业开放了印尼能源市场，使中国企业得以参与石油天然气开发。2003年，中国对印尼投资累计为5426万美元，截至2006年，这一数值扩大到2.25亿美元。

( 二) 2007— 2012 年: 投资稳步发展

2007 年4月，印尼苏西洛政府为提高吸引外资的竞争力，推出新的《投资法》及相关配套法律法规，允许外资进入绝大部分行业，享受与印尼投资者一样的国民待遇，并鼓励外资参与中小企业的投资项目，以推动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一时期，中国企业对印尼投资稳步发展，2009年新增直接投资2.2亿美元，增长29%。为了进一步吸引投资，印尼于2010年颁布了《经济特区法》，放宽对外国投资者的准入; 并修订《矿产与煤炭法》、《电力法》等，扩大教育、医疗、物流等服务业领域对外开放。这一系列措施吸引了更多中国企业前往印尼投资。截至2010年底，在印尼投资办厂的中国企业超过1000家，投资累计超过60 亿美元，纳税超过10亿美元，为印尼创造了3万多个就业岗位。

这一阶段，中国企业投资印尼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领域，包括泗水马都拉大桥、阿萨汗水电站、加迪格蒂大坝等项目。在印尼实施的第一期1 千万电站项目中，中国企业承揽了近80%的工程，仅2007-2008年间，中国企业作为总承包商在电站领域签约合同金额超60亿美元。此外，中国的金融企业在印尼也发展较快。截至2010年，中国银行雅加达分行的资产规模增长了12倍，在电力、电信、零售、餐饮、矿产等行业为中国企业提供授信、国际结算、贸易融资等服务。

( 三) 2013 年至今: 投资快速增长

2013年，中国和印尼在雅加达发表了《中印( 尼) 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未来规划》，将双边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还签署《中国和印尼经贸合作五年发展规划》、《中国和印尼关于印尼－ 中国综合产业园区的协定》等经贸合作文件，掀起中资企业在印尼投资的高潮。根据中国商务部的统计，2013年度中国大陆企业对印尼直接投资流量为15.63亿美元，仅次于中国香港、美国、澳大利亚和新加坡。2015年，中国企业对印尼投资申请许可额达200亿美元，较2014年增长67%。这些投资许可申请54. 36%集中于电站，其他依次为铁路运输 (26.62%) 、金属工业( 6.04%) 、工业区等房产建筑( 5.03%) 和贸易( 3.36%) 。2016 年中国在印尼投资项目1734个，投资额约27亿美元，与2015年相比增幅高达313%，投资主要在镍矿冶炼及电站建设等领域。按印尼投资协调委员会公布的数据显示，2017 年上半年，中国内地对印尼直接投资19.55亿美元，和去年同期的10.14亿美元相比上涨92. 71%，成为继新加坡和日本之后的印尼第三大投资来源地。

这一阶段，中国企业对印尼的投资主要集中在能源、金融工业和基础设施等领域。在基础设施领域，中印( 尼) 最大的投资合作项目是雅万高铁。此外，中国企业积极投资印尼农业领域。目前，中国与印尼在农业产业领域进行投资合作的企业大约有66家，投资领域主要为渔业、种植业(木薯、水稻、橡胶和棕榈) 。其中投资企业数量比较大的省份为福建和山东，投资领域均为渔业捕捞，以建立渔业加工厂和建造渔船为主，主要分布于马老奇、德纳德何杜亚儿。

( 一) “全球海洋支点”愿景计划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高度契合

印尼新总统佐科上任以来，根据印尼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提出了“全球海洋支点”愿景计划，即复兴海洋文化、发展海洋经济、强化海洋基础设施、活跃海洋外交和提升海洋国防。其中“海上高速公路”战略引人注目，即在2015-2019年间，印尼政府将投资699万亿印尼盾( 约合574亿美元) ，建立贯通全国大部分岛屿的海运网络，将全国的主要岛屿及物流重点城市连接起来，实现海陆互联互通，促进国内经济发展，并以此为基础扩大“海上高速公路”的辐射功能，增强印尼和世界的互联互通，将印尼建设成亚太地区重要的经济枢纽。

除“全球海洋支点”愿景计划外，印尼还将继续推进上一任政府在《2011-2025 加速和扩展印尼经济建设总规划》中所提出的“陆上经济走廊”战略，与“海洋强国”战略互为支撑和补充。“ 陆上经济走廊”战略计划打造六大经济走廊，提出在不同地区的重点开发领域，这必然会创造大量的电力、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建设需求，也需要大量的产业投资。据不完全统计，2011-2030年，印尼建设六大经济走廊所需的投资约9327亿美元，主要用于建设铁路、公路、港口、发电站、自来水工程以及连接运输道理等，这给中国相关企业带来很大的机遇。

我国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倡议与印尼的“全球海洋支点”战略和“陆上经济走廊”战略高度契合。印尼基础设施整体发展比较滞后，且地处亚欧航线的最关键节点——马六甲海峡，地缘位置十分重要，而我国基础设施建设能力处于全球领先水平，我国与印尼共同推进印尼港口等领域基础设施建设符合双方利益。此外，印尼积极推进工业化进程，特别强调发展船舶等海洋产业，且经济实力在东盟国家排名首位，未来很可能成长为亚太地区新的制造中心，但短期内缺乏技术和资本，中印尼经贸产业合作在两国发展战略中均处于重要位置。

( 二) 印尼提高经济特区的投资吸引力

佐科政府制定的《2015-2019年国家中期发展计划》强调，要最大限度发挥经济特区的作用，推动经济增长，吸引外国投资，创造就业机会。目前，印尼已经成了10个经济特区。为吸引境内外企业投资，印尼政府出台一系列经济特区专属优惠政策。

1. 所得税。主要是免税期优惠: 投资额超过1 万亿盾的企业可以享受为期10-20 年的减税或者免税20-100%优惠; 投资额超过0. 5万亿盾的企业可享受5-15 年的减税或者免税20-100%优惠。

2. 增值税和奢侈品销售税的优惠，包括免税进口。从其他地区购买商品或原材料进入经济特区可免税;从经济特区运至其他地区也可免税; 经济特区内企业之间的交易可免税，经济特区企业与另外的经济特区企业的交易也可免税。

3. 海关。从经济特区进入国内市场的进口税按照原产地证书( SKA) 的规定。

4. 外籍人士的房地产。外国公民或外国企业可以在经济特区拥有公寓或房地产; 拥有公寓或房地产的外国公民或外国企业，可以通过经济特区管理机构的保证获得居留证; 其所拥有的奢侈品可获得免除增值税、奢侈品销售税。

5. 旅游业。可以获得削减50%-100%的第一期建设税; 可以获得削减50%-100%的娱乐税。

6. 劳动力。经济特区将成立工资委员会，以及成立由政府、雇主和雇员组成的合作机构; 每一个企业只有一个工会或工人论坛; 经济特区有权直接发出和延长使用外国员工的计划书; 可在经济特区延长外国员工居留时间。

7. 移民。可获得为期30天的首次访问签证，并可连续延长5次每次30天的时间; 可以获得为期1年的多次访问签证，在经济特区拥有房地产的外籍人士可以获得居留证; 在旅游业经济特区的外籍老年人可以获得居留证。

8. 土地。通过经济特区私营企业的建议，可以获得有关建筑物使用权，并可持续延长; 经济特区行政组织可以直接为业者提供土地方面的服务。

9. 许可证。经济特区管理人可以直接发出原则许可证和营业证书; 从开始申请直至发出许可证的时间最久为3个小时; 将提供许可证方面和非许可证方面的服务列表; 可以通过经济特区管理员申请处理许可证方面和非许可证方面的服务。

( 三) 印尼投资环境逐渐改善

印尼经济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有赖于其不断壮大的中产阶级和经济的稳定增长。印尼是薄荷国家( MINT) ，拥有人口红利，经济规模较大且增长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报告显示，2016 年印尼经济增长率从2015年的4.8%上升至5%，在各大新兴经济体中保持较高增长水平。印尼经济持续强劲增长是受益于稳健的经济政策和家庭消费增加。印度尼西亚政府已经实施了一些改革措施来改善投资环境并促进经济增长，包括增加公共基础设施投资、减少政府管制、向私人投资开放更多经济领域等。据预测，2017年印尼经济增长率将继续上升至5.1%。此外，印尼的债务占GDP的比例一直稳步降低，从2001年的83%下降到2013年的26%，除没有政府债务的新加坡外，是东盟国家中最低的。因此，在投资评级中，印尼继续获得良好评价，反映了印尼抵御全球金融危机，改善政府和外部信用指标，以及管理国内的政治挑战和推进改革的能力。

( 四) 印尼推出投资新政

1. 注重吸引中国投资。印尼设立中国投资服务小组，提供有关印尼投资环境的信息，向已投资或拟投资的中方企业家宣传印尼的投资机遇和政策，协助解决投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障碍。该机构还在中国设立投资促进中心，落实中国对印尼投资计划。此外，印尼投资统筹机构自2015年以来不断组团赴中国招商，先后到上海、广东、浙江、湖北等十几个省市进行招商活动，介绍印尼投资政策、环境及投资潜力，并与当地企业家进行座谈。

2. 投资政策改革。印尼投资统筹机构和其他部门机构对电力、工业、旅游业等领域许可证申请手续进行简化。例如，印尼政府将电力部门49项许可证减至25项，手续时间从原来的932天减至256天。颁布和修订投资负面清单，允许外资进入冷库业、养老院以及电子商务等领域。简化134项经贸投资条例，其中包括17 项政府条例、11项总统条例、2项总统指令、96项部长条例和8项其他条例。

3. 许可证服务制度改革。印尼投资统筹机构推行新的投资服务配套措施，即3小时内颁发包括投资许可证在内的8项许可证: 企业注册证书( TDP) 、营业执照、司法与人权许可证、聘用外籍员工许可证( IMTA)、聘用外籍员工计划书( ＲPTKA) 、生产出口商识别号码( APIP) 、海关基本序号( NIK) 和纳税人基本编号( NPWP) 。

印尼是一个民族、宗教、文化多样性十分突出、发展很不平衡的国家，国内政策多变，在该国投资面临多重风险，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一) 中国企业投资印尼的政治风险

2014 年佐科赢得印尼总统大选，其“左右手”、华人政治家钟万学成为雅加达历史上首位华裔省长。任省长期间，钟万学实施众多惠民政策，其中包括为贫困人口提供免费医疗和教育、整顿街边商贩、政府预算透明等，并彻底解决了雅加达多个地区面对雨季来临时的河水倒灌这个城市顽疾。因此，他的施政满意度在7成以上。2016年，钟万学引用《古兰经》的篇章发表讲话，被穆斯林组织指责“亵渎”了《古兰经》，约10万穆斯林汇聚到雅加达游行，并产生暴力冲突。2017年4月19日，钟万学在选举中落败，无缘连任。2017年5月9日，钟万学被判刑两年并立即执行。他的败选及被判刑表面看来是因宗教引起，但背后更多是政治势力在操纵。这一事件不仅打击了华人参政的意愿，也加大了国际社会对印尼宗教包容度和政治宗教化的担忧。2019年印尼总统选举，佐科将面对来自保守利益集团的挑战。印尼未来的政治稳定、政策变动、对华政策，均可能受到总统权力变更的影响，这给中国投资印尼带来一定的政治风险。

( 二) 中国企业投资印尼的商业风险

1. 法律风险

印尼的很多投资法律规定不透明、不合理，可操作性差，因此，法律法规需要实施机关的实质性解释，这使得法律规定的不确定性增加，并为权利寻租提供了可能。其次，印尼中央和地方的投资法律时常存在矛盾与冲突，这使得中国企业签订的投资协议不能得到很好的保障。最后，印尼法律体系中并没有把物权认为是单独的财产权利，这造成了所有权实际运作的困难，习惯了物权法规定的中国企业可能不太适应。

2. 汇率风险

近年来印尼盾持续贬值，加大银行业和保险业破产风险。印尼央行指出，过去一年，印尼盾对美元汇率跌幅近20%，正不断逼向16000 这一印尼政府的“心理底线”。

3. 政策的不稳定性

2014年，印尼政府开始实施矿石出口禁令，要求原矿石必须在本地进行冶炼或精炼后方可出口。这迫使企业在印尼境内建设精炼加工厂，将更多矿产加工环节限制在印尼境内，以增加矿产品出口附加值，并提供更多就业岗位。但受基础设施限制，在印尼建设冶炼厂耗费巨大，将影响矿业公司的收益。因此，禁令出台后，已经有100多家中等规模的矿业公司减产或关闭了部分采矿项目。

4. 印尼的物流网络严重滞后

印尼是世界上最大的群岛国家，由17000多个岛屿组成。特殊的地理结构使印尼的物流网络严重滞后。印尼在几乎所有的基础设施领域，包括高速公路、海港、机场、铁路、饮用水、电力、通信等方面都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速度。苏西洛总统执政后，基础设施水平得到一定的改善，但是仍旧落后，除爪哇地区以外，大多数岛屿的交通运输和公共事业网络严重落后，给企业的运营带来风险。根据印尼商会的研究，从新加坡、中国内地和中国香港运送一个集装箱到印尼的运费要比印尼国内从爪哇到苏门答腊、加里曼丹或苏拉威西的运费便宜数百美元。根据世界经济论坛的《2015-2016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在140个国家中，印尼各项基础设施指标排名均较为靠后，其中，基础设施总指标位列第81位，公路建设位列第80位，港口建设位列第82位，电力供应位列第86位。

5. 雇佣成本逐年增加

2012年以前，印尼《劳动法》严格规定了雇佣正式工人需支付最低工资、保障福利待遇、履行复杂离职手续及高额补偿标准等，因此，大多数劳动密集型企业倾向于外包核心业务而尽量避免永久性正式雇工，大量采用合约劳工或与第三方机构签订劳工外包合同，以降低人力成本。近年来，随着印尼经济快速增长，印尼劳工要求提高最低工资、改善工作和生活待遇的呼声越来越高。印尼政府在2012年10月出台一系列计划以修改现有的劳动管理条例，严格限制合约劳工与外包制度。此外，2012年印尼25个省发布文件，要求当地企业从2013年起提高工人最低工资标准，其中以首都雅加达涨幅最高，达到44%。瑐瑥工资增长势必将提高如塑料制品、纺织品、电子零件、金属和化工产品、服装和汽车及零部件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生产成本，造成这些行业的外资企业向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国家转移。据印尼原住民企业家协会表示，由于无法承受劳动工资不断上涨的负担，2013年在印尼经营的大约190家外资企业正准备从印尼撤资。

( 三) 中国企业投资印尼的安全风险

1. 人身安全。印尼政府虽为消除恐怖主义的威胁及其根源做了一系列努力，但是该国目前仍存在一些恐怖组织。其中最著名的是“伊斯兰团”。2009年，“伊斯兰团”在整个东南亚地区约有3000名成员，其中2/3在印尼境内活动。2002年巴厘岛的恶性爆炸、2003年万豪酒店袭击、2016年雅加达自杀式恐怖袭击等事件都与该组织有关。恐怖主义给中国对印尼的投资带来了严重的安全问题。

2. 腐败问题。印尼的腐败问题是阻碍经济发展的主要障碍，繁琐的行政程序和部门之间缺乏协调为投资者所诟病。在世界银行发布的《2016年全球营商环境报告》中，印尼排名第109位，其中创办企业或代表处的顺利程度、对合约的履行指数尤其低。中国企业在印尼投资常常遇到官员索要回扣、货物被海关扣留、当地合作伙伴不遵守合同等问题。

( 四) 域外大国干预风险

印尼和美、日等国有着长期的合作。2010年，美国和印尼签署了全面伙伴关系协议，希望加强和印尼在贸易、投资、教育、能源等领域的合作。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占领过印尼，战后通过援助、投资、贸易等诸多手段，和印尼签署了多项合作协议，近年来双方合作已经拓展到军事、安全和区域治理等领域。在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过程中，美、日的干扰将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虽然印尼积极在各国之间保持平衡以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但与美、日等发达国家加强合作的同时，必然对中印合作有一定的消极影响。发达国家特别是日本在印尼已有数十年的经济合作基础，且集中在各类消费品领域。凭借其质量和技术优势，日本产品在印尼民众中认可度很高，20世纪90年代日本汽车在印尼的市场占有率一度达到90%以上，现在仍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美、日品牌必然是我国品牌进入印尼市场的重要竞争对手。此外，美、日等发达国家在开展国际合作中已经形成了一套符合其利益诉求的商业规则和技术标准体系。印尼目前已基本接受了美、日等国所提出的商业规则和技术标准，这也对我国开展与印尼的商业合作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

( 五) 中印渔业纠纷风险

目前印尼仍坚持将我国所属的南海西南海域的一部分划为其“纳土纳海”范畴，并对中国渔民进入印尼水域“非法”捕鱼感到不满，经常采取扣船甚至炸船的极端方式加以解决。2014年10月，中国与印尼签署渔业协议，根据协议，中国公司若与印尼公司合资，且股份不超过49%，就能在印尼海域捕鱼。根据这一协议，一些中企开始在包括纳土纳群岛在内的印尼境内投资建立相关渔业设施，建立了合资企业。但2015年1月，印尼忽然单方面宣布废止这一协议。2016年以来，印尼总统佐科在纳土纳群岛问题上态度强硬，两国在纳土纳群岛海域的渔业纠纷有加剧的趋势，两国军警船舰至少发生过一次对峙，印尼海军至少两次逮捕中国渔民。这给中印( 尼) 双方造成损失，势必影响到双方渔业投资合作。

( 一) 充分发挥华侨华人的优势和作用

一是印尼华侨华人数量众多，超过1000万，可以通过他们对印尼上层和普通民众多做解释和说服工作，以逐步消除其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疑虑，拉近印尼政府和人民与中国政府和人民的感情距离。二是充分发挥印尼华商和华人社团如印尼中华总商会、印尼华裔总会、印( 尼) 中商务理事会、印尼华商总会等的桥梁和中介作用，积极邀请中国内地官方及民间访问团到印尼考察，同时举办各种投资经贸国际论坛，向中国各地方政府和企业推介印尼的投资环境、法律环境和投资项目，引导中国企业到印尼投资。三是印尼华社各界积极推动印尼政府官员到中国考察、学习、交流，以加深印尼政府官员对中国经济发展的认识，调动他们与中国建立经贸合作关系的积极性。

( 二) 积极采取本土化经营

国际知名跨国公司之所以能够长期在海外进行投资开发，很重要的经验是本土化经营策略。一是实现本地化发展。中国企业到印尼投资，容易因人文差异遭遇阻碍，企业一方面应主动研究印尼政策，了解印尼的基本情况; 另一方面应积极寻找了解印尼情况、有实力、印尼当地的合作伙伴，充分发挥合作伙伴的作用，大量吸收印尼员工，加强与印尼融合。二是重视社区和谐和企业社会责任。青山控股集团在印尼投资的莫罗瓦利青山工业园建好两座清真寺，方便当地工人做礼拜。每逢年节，公司还资助贫困村民并举办联谊活动。在具体施工过程中，采取各种措施降低对当地百姓生活、生态环境的影响。园区建成电站和医院后，免费给周边村庄供电与提供免费医疗，带动当地2400多人就业，繁荣当地经济。三是中国企业在学习知名跨国公司的投资经验的时候，也要根据印尼当地的特点，试探性地推行各种制度，形成中国企业自己的投资模式。

( 三) 加强渔业合作重开谈判

一是明确妥善解决渔业争端的意义。中国重视印尼在缓和南海局势和对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协调作用。因此，通过对话和协商妥善解决渔业冲突，管控渔业争端，避免争端的升级与恶化，对两国都具有长远意义。二是主动释出善意，消除印尼疑虑。中国应主动采取措施限制和管控中国渔船在印尼“关心”水域的捕鱼活动，主动释出善意，加强在捕捞、养殖、人员培训和打击非法、未报告、无管制捕鱼等方面的合作并避免采取极端做法招致紧张关系升级。同时协调组织中国企业对印尼渔业的投资和技术支持，推进两国渔业合作。三是尽快展开新的渔业协议谈判。国家间的渔业冲突往往可以通过对话和协商，以及签署渔业协定的方式予以解决。应尽快重开两国间双边渔业谈判，若谈判成功，中国与印尼就有可能逐步建立一个双赢的渔业发展体系。中国与印尼在渔业方面建立稳定和长期的合作机制，也会为南海问题的最终解决提供一个思路，树立一个样板。

( 四) 拓展投资领域

一是继续加大基础设施投资。印尼港口及交通设施建设需求量大，而且基础设施陈旧，维修和兴建的投入巨大。中国企业拥有较成熟的技术设备，比欧美、日本的企业拥有更高的性价比，建设能力和竞争力比较强，成本低、速度快，能够满足印尼基础设施发展需求。此外，中国设立的丝绸之路基金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能为印尼的基建项目提供融资服务。二是深化能源投资合作。印尼正处于能源结构和能源政策的转型之中，面临着资金不足、技术落后、经验不足的困境。中国可以利用自身充足的工业资金，与印尼加强投资方面合作。中国资金的支持将会推动印尼的能源建设及矿产开发，改善印尼能源矿业基础设施的状况，实现互利共赢。三是加强海洋产业投资合作。目前，交通运输业、油气业、渔业和旅游业是印尼海洋经济的优势产业，也是印尼政府的海洋发展战略重点。针对海洋交通运输业，中国在港口及其交通设施工程建设方面具有技术上的优势; 针对油气业，中国不仅有巨大市场需求和资本支持，还在勘探、开采和加工方面掌握了先进的现代技术; 在养殖渔业方面，中国的科技研究积累了成熟的养殖、繁育、饲料加工、疫病防治经验，深化养殖设施建设水平比较高; 在旅游业方面，中国出境旅游市场前景广阔。中印( 尼) 在这些产业的投资合作潜力巨大。